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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专访·王华博文:我来自那片深渊

2021-01-11 01:1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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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

2017年11月

人物专访|王华博文:

                     我来自那片深渊


几米《星空》的封面上写着一句话:

“有阴影的地方,必定有光。”

我想,这句话,是写给王华这样的人生的。


星期二一上午没课,王华睡到了中午11点起床,我坐在他的椅子上剥石榴,等他洗头发、打发胶、换衣服,出门。他披了一件大衣,抱怨昨晚将他的外衣弄臭的恶劣环境。走到宿舍楼下,他点着一根烟,和我讲他昨晚三点以前去了哪里。


他和我说了他的家庭,他的前任和他现在的生活状态。面对我的提问,他反复给自己下定义:“我是一个积极向上的人。”姑且这么算吧,我问他“积极向上”的怎么解?

“没有烂在西宁的床上,没有醉倒在哪家酒吧里现在还没醒来,难道还不算积极向上吗?”他反问。


好像是那么回事儿。王华坐在我面前。

我凝望着他,就像凝望着一片深渊。

看完这篇采访,我想你会懂我的感觉。



姓名:王华博文

职务:暨南大学管理学院2017级人力资源管理专业副班长



“融入不了这个世界这件事,

在我身上不会发生”


F:当初选举人资班的班长,你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你当时的真实想法是?

王华:其实没有多想,就是单纯地想要当班长。而且我初高中也都是班长,自然而然就想当了。虽然我是后进生,但也没有受过什么处分。反而也正因为后进生的身份,我和同学们的关系特别好。民主投票的时候,他们都会选择我。



F:和老师的关系好吗?

王华:这也是我非常高兴的一点。和老师的关系好了,老师也会站在我们学生的角度想问题。


F:平时副班长的工作是什么?

王华:如果说,班长是给老师跑腿,那副班长就是给班长跑腿。


F:会有怨言吗?

王华:这倒不会。都是为班级做贡献。


F:高中班长和大学班长有什么区别吗?

王华:高中班长的执行力比较差,大学班长的自主性强,发挥空间也大。


F:你觉得我们班有凝聚力吗?或者说,你觉得我们班在哪方面需要改进?

王华:凝聚力是有的,但好像都体现在宿舍之间。不过话说,班级在一个大学生的生活中的比重可能的确也不是特别大。还有社团、组织什么的。


F:你觉得全班得闲出去聚餐,有必要吗?

王华:我觉得聚餐只是一种形式,只要你想聚,随时就可以组织起来。


F:聚餐有很多你不熟悉的人,你会介意吗?

王华:不会。


F:那你有试过聚会的时候,突然一瞬间觉得“还是好寂寞”吗?

王华:不存在的,这是玄学。

    融入不了这个世界这件事,在我身上不会发生。


 



“水果兄弟”



F:你最喜欢的运动是?

王华:篮球吧,这是我坚持得最久的运动,三年级开始。


F:现在有训练吗?

王华:11月21日管理学院大一班级篮球冠军


F:介绍一下你的球队

王华:我们联队的名字叫做“水果兄弟”,物流(管理专业)的水果哥起的。水果哥副业卖水果,他是安徽人,打球不错,人也挺好的,但现在单身,哈哈帮他求个女朋友。我们队有财管、物管、人资、旅管的人。


F:那你为篮球做过最疯狂的事情是?

王华:一个人,打篮球,打了一整夜,第二天睡了一天,耽误了很多事情,但也突然想开了很多。



“No Regret No Apology”


F: 商店会卖烟卖酒给没有成年的你们吗?

王华:反倒是来了这边,大家都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有点儿不习惯


F:第一次去酒吧或者LiveHouse时你多大?

王华:11、12岁吧。


F:那时候你爸妈知道吗?

王华:说不知道是假的,但他们可能真的无暇顾及。再来我初中的时候成绩还算比较理想,中考的时候考到了全省第三的学校。是上了高中之后,前两年我放开了玩儿。晚上下了课,也没心回宿舍,就出去蹦迪。和老师搞好关系,拿着假条出去。所庆幸的是,我高三的时候赶了上来。真的很庆幸


F:我现在很好奇你从前是有多叛逆

王华:我觉得自己没有非常叛逆。我父母有时候管得很严,就会激发我的抵触情绪,他们叫我往东,我就想要往西。那时候我小,不懂事,经常会做一些很无聊很蠢的事。我甚至打过架斗过殴。现在一想,谁想要去打架啊?脑子里有泡吗?


F:对自己曾经的那段经历,你后悔吗?

王华:不后悔。“No Regret No Apology”,我只是觉得不值得。



“My Life is a Mess ,

 Everyone’s Life is a Mess”



F:你介意我们聊一下你的家庭吗?

王华:可以。


F:团辅的时候,你坐在我旁边,你和我提到过一次,说你认为自己的家庭教育挺失败的,有什么具体的体现吗?

王华:我这么和你说吧,从出生到我小学二年级,和父母见面的频率是两个星期一次童年里对他们基本上没有印象,都是和我姥姥姥爷在一起。

我母亲当时在青海大学执教,父亲在忙他的生意。按理来说,一个大学教授的孩子应该是很乖的那种,但你知道我那时候在过什么样的生活——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儿可以在外面玩到十一二点都不回家。就是留守儿童的那种感觉。而且我对我的父亲感到很陌生。


F:你的姥姥姥爷住在哪里?

王华:西宁,和父母工作的同一个地方。我们离得很近,但他们就是不来看我。这也是我感到非常无奈、非常生气的一点

王华:还有第二点,我不认同他们的教育方式。他们的价值观和我的价值观是完全脱节的。


F:很正能量,很红,很专?

王华:也不是。我爸是商人,谈不上正能量。


F:那你母亲为什么要嫁给你父亲?大学教授肯定是正能量的。

王华:是因为我父亲的攻势太猛了。我之前在家里大扫除的时候,翻出了两麻袋我爸写给我妈的情书。当年肯定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但他们婚后也不见得多么幸福。特别是我长大以后,他们吵架更多了。甚至有一次,我指着他们的鼻子说,“要离婚他妈的赶紧离”。那段时间,我觉得,我真的要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我一周就见我父亲20分钟,就他开车送我上学的20分钟,有时候连20分钟都没有。你能想象吗,我们当时其实是住在一块儿的。


F:还是因为陪伴太少。

王华:最重要的可能还不是陪伴少,是他们的教育方式特别生硬。我母亲,拿她当教授的方法,用命令、指令的口吻教育自己的孩子;我父亲,用他教育自己下属的方式教育自己的孩子,你觉得,这样合适吗?他们都特别强硬、特别尖锐,小时候,他们叫我干一件事,只要我做得有一点点瑕疵,我就会完蛋。


F:独生子?

王华:是。


F:和家里其他亲戚的感情好吗?

王华:我爸家里五个兄弟姐妹,他是最小的一个,也是最不懂事的一个。我妈这方面做得不错,她家三个,她是老大。我和我舅舅、小姨的关系特别好。相比我和我父亲那边人的关系就很一般了。父亲这边同辈的哥哥姐姐比我大,但是都不上大学,在职业技术学校或者做个体生意。有做得风生水起的,也有度日艰难的。我不喜欢装逼的。


F:打电话回家的频率是?

王华:给父母是一个月一次,给姥姥姥爷就两三天。毕竟他们年纪大了,而且他们把我从小带大,很深感情的。


F:如果给你做一回父亲,你觉得,自己做得会比他们好吗?

王华:肯定会。人在仇恨过后都会反思的。我一直和自己说,以后千万不要做的和他们一样差。


F:如果你的儿子比你还调皮,你会怎么办?

王华:让他皮吧,这是他的人生,他的个人选择,这和他的价值观、价值取向没关系。我要教他三观必须正。而且三观教育非得父母来做。在家里,孩子永远是被保护的对象,出去社会会打磨你,但三观一开始就要树立起来。


F:你觉得自己是在混乱中长大的吗?

王华:是,我觉得我的思想、我的生活都是在一个非常混乱的环境中成长、被雕琢的。My life is a mess ,everyone’s life is a mess.



“我来自那个诗和远方,

所以一点也不向往”



F:在青海你会喜欢听民谣吗?

王华:不啊,你们向往诗和远方,而我来自诗和远方,所以我一点也不向往。我听嘻哈和摇滚。我喜欢燥的。


F:你最近和朋友一起创办了我们学校的嘻哈社

王华:对,上个月创社的,是一个校级的社团,四个校区都有会员加入。我们创社的目的是把真真正正的、原汁原味的嘻哈音乐传播出去。我们广州是一个underground的乐园,先天条件是无与伦比的,暨南大学也是广州学校里面首屈一指的嘻哈音乐人聚集的地方。


F:社团里很多社员都是讲粤语的,你会想学粤语吗?

王华:学不到啊,粤语我能听懂百分之五就烧高香了。但所幸,大家平时交流都是讲普通话,或者讲Chinglish,交流一般都没有问题。交流如果都不成问题了,语言的吸引力就没那么大了,但如果有机会我可以学好粤语,我也愿意


F:你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接触嘻哈的?

王华:其实我是被带入坑的。一开始我是唱流行的,高中以前玩摇滚,高一下学期接触hiphop,从此就入坑了。可能是因为我们那边的城市化和经济发展比较慢,大家还停留在听金属、摇滚的时代。


F:你有组过乐队吗?

王华:有,我是主唱。


F:那你有想过去学一门乐器吗?

王华:我有想过去学萨克斯,然后我爸妈不给,他们极其排斥我做一些“与学习无关”的事情,这让我觉得无奈。


F:最喜欢的乐队是?

王华:有,但不是摇滚乐队,是一支流行乐队,Maroon5,因为他们什么歌都能唱。我最喜欢他们早期的一首歌:Highway to hell


F:国摇呢?前阵子痛仰来广州,你有去吗?

王华:没有,因为痛仰去西宁的那次我听了。当时很热,LIVEHOUSE原本可以容纳400人,那天来了800人,队伍一直排到了马路上。


F:西宁的LiveHouse 和广州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王华:我仔细想了一下,是一样的,因为都热爱摇滚


F:聊回嘻哈,你会喜欢嘻哈除了音乐以外的嘻哈文化吗?

王华:会,像街头潮牌文化,街舞文化,甚至gangsta文化


F:那你有想过要留长头发,去扎一个脏辫之类的吗?

王华:我一年前就是脏辫啊。那时候,老师都管不住我。我就是因为高考,把我的头发推平了。


王华:这个是我剪过了的脏辫,第一期更长。


F: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的嘻哈朋友开始骂摇滚了,你会怎么做?


王华:应该不会,听什么音乐是个人的事情,甚至包括喊麦,也是一种艺术形式,也会有人喜欢。听音乐的不应该有什么优越感。但如果是我的朋友这么做,我应该也不会说和他绝交,但他以后肯定得自己吃亏。在陌生的环境里,你以为自己是老大,但别人可能把你当傻逼。



“Stop Waiting , Come On”



F:有什么话想对你的上一位说?

王华:我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了存在的价值,她在我的世界里也显得有些碍眼。我们根本没有沟通的机会,所以就放手吧。


F:你现在会有为了摆脱单身而谈恋爱的想法吗?

王华:会有一点。虽然单身也有单身的好处,想和谁玩和谁玩,但是单身也很孤独


F:你会很害怕孤独吗?

王华:算是。


F:你会害怕就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去上课,一个人去地铁站吗?

王华:原来不行,接受有些困难,现在变得无所谓。


F:你的无所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王华:高三吧。虽然那时候还和女朋友在一起,但我大多数状态都是一个人。我时常能感觉到她的那种身心俱疲。那时候我们两个的压力都特别大,也不想互相打扰了。


F:她去复读,你有拦一下吗?

王华:我说了,但是她太骄傲了


F:我插一句嘴,你觉得女生好强是好事吗?还是你认为女生就是应该受保护的?你会喜欢好强的女生吗?

王华:我觉得好强的女生会好一点。喜欢偏大一点的,姐姐型的,她会想的比我多,而不是很依赖的那种。


F:如果表白墙出现了你的名字,看到表白,你想对那个女生说什么?

王华:Stop Waiting , Come On.


F:那给你一个机会,说个标准吧。

王华:除了上面那些,喜欢长发,画淡妆的小姐姐。


F:最后一个问题:你会为了一个你喜欢却和你完全不一样的人改变自己吗?

王华:会,但是我相信,她也会为了我改变。


采访/樊浩津

编辑/缪纯纯

审稿/陈浩钧

图片来源/王华博文 网络

                                         特别鸣谢我们的副班大大王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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