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会风物】戏说新会方言“屎”俗语

新会方言“针屎”的“屎”，非粪便，实为“屑”音变异，指碎末，如“火屎”（星火）。

这“屎（屑）”比喻细小，如“细纹仔‘屎’‘屎’”（调侃小孩）、“啲‘屎’距多”（像碎屑这么多）、“砵仔‘屎’”（戏称盛饭菜的小碗）。曾有人开玩笑，说别人“吃碗仔‘屎’”，讨人便宜。

新会方言常将“针”字变调读为阳上声[zěm]，如打针。

“针屎”（针屑）很小，比喻鸡毛蒜皮的些小事都去计较，用来指人。还常常前缀副词“好”（粤语，很），如“距个人好针屎”。又与“孤寒”连用——“孤寒针屎”。孤寒本是古汉语，比喻家境贫寒无依，粤语中是大方的反义词。

新会方言比喻很差劲、低劣的为“茄[kié2]”（这“茄”与广州话同音，但不是茄子，只是借字），如：“好茄”，很差；“茄嘢”，低劣的东西，嘢，物，粤语；“茄斗”，差劲的。“斗”是粤语后缀词，如“差斗”、“醒斗”、“正斗”。“茄斗”与“正斗”相反义。

“茄[kié2]”是什么？新会话是“一段”的意思，如：“一茄树”，树的一段；斩开几“茄”，砍为几段，恶人骂街就有句要将别人“斩佢几茄”。这是土音，无字可写，本文以“茄”字代替。

粪便也是一段段的，即一茄茄的，隐语说为“茄”。“屙茄”，大便、出恭。叫人“吃茄”，即骂人吃屎。“遭茄”、“遭晒茄”即碰着屎了，不顺利的境况可想而知。

又《汉语大词典》解释，屎，比喻低劣；“屎诗”，低劣的诗句；“屎棋”（新会俗语同），低劣的棋艺，亦指棋艺低劣者；“屎计”，水平很低的计策。可见，新会话“茄”（即屎）比喻低劣的意义，与此相通。

 粤俗语说大便为“屙屎”。虽然新会人说“屎”的俗语多，但日常生活中要表达“屙屎”时，还多有避俗的。会城旧地名“屎粪地”，街名写作“二（义）司街”。由于粪便又脏又臭，常常避开屎屎尿尿不说，特别在吃东西、有客人的时候。

“大便”、“方便”从古至今都是这么说的。也有人简说“去大”（去大便）、“去细”（去小便）。

“去厕所”、“入洗手间”为最现代、文雅的说法，也说得最多。

说“出恭”似乎很庄重严肃，其实也是俗语——古俗语而已。元代始在科举考场中设“出恭”、“入敬”牌，入厕要先领牌，因而俗称入厕为出恭。而大便“出大恭”、小便“出小恭”的俗语，今天已没有传承下来。

日常有以大便时蹲着的形象，比喻成“闸（扎）马”。扎马是练武功的基础动作。会城有餐馆在厕所挂起“练功房”的门额，博客人轻松一笑。

“屙茄[kié2]”，“茄”新会话是“一段”的意思，粪便也是一段段的，即一茄茄的，隐语说为“茄”。

“走粕”，屎急跑厕所。粤语的“走”是跑，沿袭古汉语；“粕”指屎，新会俗语“屎粕”、“臭粕粕”。小孩子没所谓忌讳，高声唤大人要“屙屎粕”。有网友写为“走北”，显然是记音。

▲《臭粕粕》 By青藤@紫筠

“屙赧[nɑn3]”可能是最“深奥”的了，“赧”是屎的土话，目前已很少有人说了。“屙烟赧”，一面大便一面抽烟。“忙鸡赧”，色黄而稠粘的鸡粪。

厕所的旧俗语“屎坑”，在屋外地上挖个坑为蹲位就是厕所了。乡下有搭茅屋的“屎坑”，放两块砖头就是脚踏板，旁边堆放草木灰，便后拌草木灰，用木板将它拨侧一边，这些“屎灰”为传统有机肥料。这种“屎屋”新会俗语又叫“屎灰樚”、“屎熏（粪）樚”（樚音壮语为圈栅）。“屎坑”臭不可闻，旧俗语中“屎坑关刀——文（闻）不得武（舞）不得”。“狗仔跌落屎坑”，狗吃屎的，比喻满足而兴奋。这些俗语客观上保留了当年生活水平低下的印记，以及旧时乡下人不避屎尿的习俗。

在新会俗语中，只有人的粪便说隐语，牲畜的粪便一般直说“屎”，如狗屎、猫屎、猪屎、牛屎、雀屎、鸭屎。“神阁（台）猫屎——神憎鬼厌”，神台是拜神祀祖的庄严地方，猫屙屎在此处，谁不憎恶呢？此俗语比喻某些专做坏事的人，为人可憎之极。鸡粪一般叫鸡屎：“鸡屎准（当作）螺肉”，旧时农家屋内鸡鸭随地拉屎，未懂事的婴孩有时抓到鸡屎也放入口中，鸡屎常见外形似螺肉，小孩把它当螺肉吃是大人的想像。“一啖鸡屎一啖糖”，鸡屎是苦的，常比喻有时给不好的，有时再给好处以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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