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声 | 榄边诗歌高峰论坛(三十一)

2021-04-11 18:12:26

诗道与武道

————诗人佟声先生

我读武侠小说，最喜欢的武功招数，是剑走偏锋，因为它可以让对手防不胜防，最终缴械投降。至于如何“走”法，老实说，我是不甚了然的。

诗道与武道，也有相通的地方，诗道的目的，是要突破读者的心理防线，而武道则是要给予对手以生理上的打击。二者在进攻的实质上是一致的。

作者与读者的关系，并非简单的施者与受者的关系，亦非教者与学者的关系，我的理解，更应该是对手与对手之间的关系，因为，只有在这个层面上，双方的地位才能够是平等的，而诗歌则是他们发生较量的原因。

从广义来说，这种较量是不公平的，越是高明的作者，越要经常性地陷于孤军奋战的境地，月黑风高之夜，或月白风清之时，一个作者往往要面对几个、几十个甚至成百上千个读者的包围，作为始作俑者，固然是咎由自取，而胜败之际，则又足显作者的英雄气概。倘有幸战到“荷戟独彷徨”的境界，那作者就可以说是大功告成了。

交手的过程，就是阅读的过程，电光石火之间，往往胜负立判。当然，例外的事情总是有的，比如说“闻名丧胆”或“望风披靡”之类，可惜与不尚偶像的今天不甚相宜，现在是越来越少了；还有一种是以长诗胜人的，仿佛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前提条件是作者的内功必须深厚，而读者的耐力又有限，二者缺一不可，时下休闲阶级愈来愈少，看来也不甚相宜了，而且未免胜之不武。“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读者敢来读你的诗，无论有意无意，文化和心理上的准备总是有的，这种准备的性质，与其说是接受式的，毋宁说是提防式的，因为只有后者，才能具有主动与作者较量高下的可能（文雅的说法，叫切磋；时髦的说法，叫互动）。倘若作者的诗歌“招招都正中下怀”，不出读者的意料之外，也就是不出读者文化和心理上的准备之外，那作者失败的命运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作者与读者之间，并不存在纯粹意义上的心理共鸣，因为他们并不具备合作的关系。所谓共鸣，我理解，更多的是一种针尖对麦芒式的棋逢对手的体验，并在此基础上，形成彼此之间的尊重。这种体验是暂时的，因为问题依然存在，那就是胜负未分，作者倘以此为满足而沾沾自喜，那仍将不免于失败，读者未受重挫，通过反复阅读来超越作者，只是指顾之间的事。

“诗以奇趣为宗”，取胜之道，就是要让对手防不胜防，瞬间瓦解抵抗的能力。鲁迅将杂文比作“匕首和投枪”，目的是刺向社会，诗歌又何尝不可以作利器，刺向读者呢？只有刺中读者的诗，才是好诗。如果不幸落空或者让读者接住了，那就是作者的失败。至于如何刺法，鉴于个人的禀赋，那就是“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了。我走的是偏锋。　

“语不惊人死不休”，究其实质，不外就是跟读者较劲的意思。诗入化境，摘花飞叶皆可“杀人”，并不在于你从属于哪个门派。目今诗坛，山头林立，各是其是，各非其非，皆乃未得诗道之神髓之故也！

人物介绍

佟声，本名佟盛波，诗人。

平生最大的理想，是写一首唐诗，

直至如今，也没实现。

《我是静美的鲜花一朵》

我是静美的鲜花一朵

我的忧伤分外透明

祈祷似雪花纷纷飘落

无人理会也不知如何

我怀着洁白的心儿一颗

绽放在这个错误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