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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ty Mark』粤语与粤语童谣

2020-10-31 22:39:51






旧时粤语童谣(主要是明清、民国时期的),但一来这些旧时粤语童谣基本找不到音像材料,有的作品虽有文本却已没几人识唱,二来曾有吧友曾指出粤语童谣要“与时俱进”,所以本贴最终写成传唱至今的粤语经典儿歌介绍,本贴不少作品都脱离了“传统童谣”的意境,无论在用词、内容、旋律等方面都带有浓厚的现代气息,有些甚至是最近创作的,而不再局限于明清、民国时期的传统粤语童谣。毕竟粤语儿歌不同于木鱼、龙舟、南音、粤讴等艺术形式,介绍南音、木鱼等那些曲艺的目的主要在于回顾,而对于粤语儿歌,我们还要求它们能继续传唱下去、并继续创作新作品。



本土童谣不如英文儿歌时尚?


两个孩子促膝拍手,念着童谣哼哼唱唱的场面,会令许多人怀念起自己的孩童时代。但现在的00后、10后能玩的东西已经远不止于“排排坐”了,电视、网络、动漫日益发达膨胀,还有多少孩子把童谣当做玩伴呢?



“电视的确在某种程度上促使童谣衰亡,尤其是粤语童谣。像我宝宝喜欢看动画片《巧虎》,动画片里说的是普通话,耳濡目染的,他自然对普通话熟悉点。”年轻的80后妈妈郑惠施生于中山长于中山,却不是石岐本地人,她会说一点石岐方言,但是对方言中提到的一些旧有俚词已经较为隔膜了。她有一个两岁的儿子韬韬,平时在家里说三种“语言”,她经常和儿子说普通话,保姆和儿子说广东话,老公则时不时教儿子说英语。韬韬最熟悉的还是普通话,最感兴趣的则是英语。



郑惠施曾经给儿子买过一套三张儿歌光碟,分别是中文、英文和粤语的。没想到,儿子最喜欢那张英文儿歌的碟,会唱其中不少的歌,但只要一放那张粤语儿歌的光碟,他马上就抗议说:“我不要听,妈妈快关掉!”



记者从本市的一些幼儿园了解到,在多家幼儿园的唱歌舞蹈课上,老师教的基本上都是 《我有一只小毛驴》、《春天在哪里》、《两只老虎》之类的普通话儿歌,几乎听不到粤语童谣。在一些中英文双语幼儿园,孩子们对英文的熟悉程度远远超过了粤语,即使是生长在本地的石岐娃,对一些本地俚语也既不会说也听不懂了。很多年轻父母觉得,英文儿歌比本土童谣要fashion得多,与其让孩子去学难懂的广东童谣,还不如教唱几首朗朗上口的英文儿歌。



在一些小学,记者随机问一些学生,是否会唱粤语童谣?绝大部分同学都说 “没有唱过,也几乎没有听过”。对于《最炫民族风》、《两只蝴蝶》这样的流行歌曲,同学们则多人会唱。同学们说,电视、广播、手机彩铃都是流行歌曲,哪有粤语童谣的踪影?



据一些幼儿园和小学的老师介绍,粤语童谣受冷落有多方面因素,如文化多元化局面的出现、普通话教育的推广、外来人口的定居、流行歌曲的铺天盖地……都对粤语童谣造成很大冲击。



现在不论是幼儿园还是小学,上课还是课外活动,老师用的大都是普通话。许多从外省来到中山工作定居的务工者,他们的子女绝大部分是讲普通话,不会讲粤语,更不会有人教他们唱粤语童谣。加上老师当中,相当部分是来自外省,本身就不会讲粤语,更谈不上教粤语童谣。



除了语言因素外,传统童谣的内容和词汇令现今小朋友不容易理解。以传唱最广的童谣《落雨大》、《月光光》为例,很多家长都教过孩子。韬韬的妈妈郑惠施就表示,虽然韬韬会唱这两首童谣,但搞不明白“珍珠蝴蝶两边排”是什么意思。而传统童谣里面有些内容是特殊社会环境的产物,和现在的时代脱节,很多家长往往不愿意让孩子学,而孩子也无法理解从前的时代背景,使本土的大部分童谣逐渐式微。






童谣是广东文化的“活化石”


本土童谣的逐渐衰落引起了本地一些民俗专家的担忧,香山文化研究会副会长、“中山故事”主持人李汉超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就不无担心地说:“过去随处可以听见的粤语童谣,如今已难闻其声了。曾经作为本土幼儿文化、长久发挥着作用的粤语童谣已经日渐‘边缘化’,只存在于上一辈人的记忆里。如再不挽救,可能会成为绝唱。”



四十多年前,李汉超从广州来到中山。他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中山人,却在中山本地文化中浸淫多年,有“中山通”的美名,在电视台主持节目的他被街坊邻居亲切地称为 “超哥”。提及在西风东渐的今天为何还要努力传承粤语童谣,超哥说,粤语是中国几大方言之一,历史悠久,极具广府文化特征。保持九个声调的粤语现仍原汁原味地保留着不少古汉语词汇。粤语童谣是粤语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堪称粤语文化的“活化石”,譬如《何家小鸡何家猜》、《椰子挟酸姜》、《跳飞机》、《跳橡筋》、《点指兵兵》、《铮沉磨较叉烧饱》、《狐狸小姐几多点》等和游戏有关;譬如《卖懒》、《八月十五是中秋》等和节日文化有关;还有一些与民情民俗有关,譬如《铲刀磨较剪》等等。



“粤语童谣是从大量民间童谣中筛选出来的,许多都经过世代考验,大量留存在人们的记忆中。粤语童谣的消失是粤语文化的丢失。”如很多母亲哄孩子时会唱的《嗳姑乖》,超哥解释说,本为挨辜乖。挨:背也,矣声。辜:负也,“辜”“负”两字都从背向引申而来。“挨辜”即:拍击背负者。也就是妇女轻拍背负的小儿的动作。“乖”是乖巧的意思,是母亲对儿女的愿望。因为挨和辜的意思比较古远,到后来,这三字就演变为“嗳姑乖”。



在曾绮明那一代人的记忆中,小时候阿婆也经常唱《嗳姑乖》,那是一代传一代的朴实祝福:“嗳姑乖,嗳妹大,嗳大姑乖嫁后街,后街有鲜鱼鲜肉卖,又有鲜花戴,戴唔晒,丢落床头俾老鼠拉。”



“粤语童谣里面其实包含着许多本土的民俗,又有鲜明的生活气息。”超哥举例说,如《凼凼转》:“凼凼转,菊花园,炒米饼,糯米团。阿妈叫我睇龙船,我唔睇,睇鸡仔。鸡仔大,捉去卖。卖得几多钱?卖得三百六十五个仙。”



这首童谣描述的是广东端午节时的情景,炒米饼、糯米团都是当地过年过节时家家自制的小食,而“扒龙船”更是本地区端午节时必不可少的民间活动。每到龙舟日,村子里老老少少皆聚集河道两边观看比赛。可童谣中的孩子却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愿跟着大人去凑热闹,而是更为关注自己喂养的小鸡。整首童谣洋滥着一种天然的稚趣。




思考
古老童谣还能焕发活力吗


香港作家董桥曾在其名篇 《没有童谣的年代》中说,资讯随着影像科技的发达传入千万个家的电视机里:孩子们在悲欢离合的真假故事中早熟了。人类进入没有童谣的年代。



谈到粤语童谣的现状和未来,老一辈和年轻一辈的想法明显不一样,80后曾绮明坦言,当全国人民都在提倡说普通话的时候,也许粤语童谣的衰落是大势所趋,对此,她有一点遗憾,却并不十分痛惜,“老实说对这些没有太深感情”;50后超哥则对本土童谣的没落感到痛心疾首,“年轻人没有历史的观念,不懂得传承”,他坚持认为,在以普通话为载体的主流文化冲击下,如何保存以粤语童谣为载体的地方文化已经成了一个刻不容缓的命题。



“粤语童谣是有顽强生命力的”,超哥认为,旧童谣与现在小朋友生活脱节的现象完全可以扭转。粤语童谣的显著特点是源自民间,根据社会特点而创作,一首童谣可以改编出不同的歌词,以《鸡公仔》为例就有二十多个版本,在旧社会、抗日战争、新时代等不同的时期就有不同的《鸡公仔》,内容也随之变化。



近年社会上对本土文化、“集体回忆”越来越关注,包括童谣在内的传统民俗也重新得到了一些有识之士的重视。中山日报官方微博近期就推出了“中山新童谣”的征集活动,引起了不少网友的热心参与,这些由网友们创作的新童谣中部分是纯粹的普通话童谣,也有部分则还保持着广东童谣的风味,如由@ 旭日在初升创作的这首:“细佬哥,我黎教你唱支歌,日出就要早起吾好甘懒惰,快趣去擦牙洗面吾好甘咪摸,见到阿公阿婆就要去帮一帮助,养成好习惯个个都会对你笑呵呵,赞你真系抵锡既细佬哥。”





“最重要的还是教育导向。”采访中,不少人指出,希望幼儿园和小学能够重视本土文化的熏陶,举行粤语童谣普及、学习、创作、比赛等活动,这对于保护粤语童谣会起到一定的作用。广州一间幼儿园就曾专门请幼教老前辈老师编写了一本《广东童谣》的教材,将十首传统童谣进行改编,填上适合社会发展和小朋友容易理解的内容,像 《月光光照珠江》、《摇啊摇,摇到海珠桥》、《上下九步行街》等,家长林晓茵表示,挺希望中山的幼儿园也能编制这样的童谣教材。



虽然粤语童谣多姿多彩,但在多元文化中要让孩子们喜爱、演唱这些童谣,仅从语言上就有难度,因为来自祖国各地的孩子在交流时多是使用普通话的。”城区一间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幼儿园园长如此说。



童谣原本是活着的文化,一直活在口口相传的传诵里,随着工业文明的发展,已经离开了原始的口传方式,以文化工业生产的唱片光碟传播。当新一代妈妈不懂向孩子口诵童谣,口传文化衰落时,光凭唱片光碟能否让本地童谣受到小朋友们的青睐呢?如今这个时代,“屋企”不再养鸡仔、床前是高楼而不是明月光,甚至连龙舟都难得“睇”时,今天的孩子还会继续传唱那些古老的歌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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