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度失眠 心理素质差得来压力像座峭壁石山一般稳稳压在胸口 整夜整夜头脑一片混沌和讲不清缘由的惶恐 顾不了自身 梦不见周公
来龙去脉无非就是个前程
好像一个礼拜之前一直未曾真正考虑过我的前程 考研还是出国 要不要留在北京 要不要回重庆 专硕还是学硕 学硕的话考什么方向 要不要找一对一 要找的话找哪个机构 暑假要不要回家 大四要不要不回来
一切的一切起因都是那晚回宿舍 卓玛说涛哥决定大四要去美国念书了 我转过头问她
“真的吗”
“嗯嗯 这样挺好的嘛 拿两个学校的学位证 大四一年也不用浪费了 ”
我所有的情绪陡然变得波涛汹涌 很难想象我竟然是一个慢热却重情的人 点滴相处的三年 话不多 本以为情谊单薄 但一想到对面床上那个三年来一直早睡早起 连通识都不翘课 每天晚上会跟妈妈着一口好听的粤语打电话 八点准时去洗澡 说到激动的事情瞬间高潮的声音和表情 爱看美剧和粤语的电视剧 很早就开始叫嚣一定要去美利坚拿到绿卡留下来的这样一个人
她就要从我的生活中离开了
突然反应过来 离我很近很近的这样一个人 她正在一点一点地靠近自己的桃花源 我是应该祝福她的 但我很难过 难过地想起我们终于可以搬到中关村的时候 她的被子可能就留在了良乡的某个垃圾车里 宿舍从此空着一个位子 却也不想任何一个人以任何一种身份和理由搬进来
难过到噙起眼泪
淡淡地浓 浓浓地淡 人情味是这样的
就像张大春在《四喜忧国》里面写：
“我陡然学会了拒绝热闹 却还未透悟真正的冷清”
不如意的故事总是无独有偶 就在我补妆准备去跟芃芃约会的时候 她跟我发消息说：
“楠大 我下周要回家了”
我心想她不是才回去给奶奶过生日么 怎么又要回去
“回去了就不回来了 回去念书 准备考研呢”
下午跟她见面的时候前前后后讲了很多 跟身边所有人合照最多的就是她了吧 前两天老柯问我为什么要把她的视频设成微博置顶 我说啊 那天晚上我睡不着觉 开始翻朋友圈 上半年的生活就真的像电影一般在眼前顺序播放 最后看到九月份我发过芃芃那个视频的时候 没心没肺的咯咯笑声 是现在焦虑的我最需要的慰藉
芃芃比我高 回学校的路上我挽着她：
“以后我结婚的时候你要来看我 我小孩满月的时候你要来看我 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生老病死的你都得来”
还没与你饮过冰 零度天气看风景
惟长年未通音问
此诚憾事
好像是幡然醒悟那些毕业的人为什么会在宴席结束后彼此抱头痛哭 这种事情搁近了放在自己身上才理解得了那些人间惆怅客 “各奔前程”是最冠冕堂皇又挽留不住的离别方式 当然不是一辈子再不相见 但是很多年以后不定的时间 不定的地点 不定的心境 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是 虽然相逢总是热烈 但在他们说再见的那一刻起 那个时候那个样子的他们 便再也不会再相见了
“欲买桂花同载酒 终不似 少年游”
珍重
前程这个词在我如今的生活里被无限放大 可我在今天之前都一直像一只被母鹰叼到峭壁的雏鹰 逃避着现实 死活不肯迈出半步飞出去
我记得当初看《孤儿列车》的时候 克兰写道： “没有什么比恐惧更拖累前进的步伐 它往往是最难写下的重担” 从前我浑浑噩噩虚度的大把时光 放在现在看来像极了一个巴掌 清脆响亮
不断的厌食 不断的失眠 不断的优柔寡断
后来我在想 如果我觉得很累很辛苦
其实说明我在走上坡路的对吧
我已经很坚定地要离开北京 其实我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个浪费了我三年最鲜艳落拓年岁的城市 长安虽乐 不如故居 北上广容不下肉身 三四线装不下灵魂 山城的山水人事从始至终才是最美好的存在 想当年高考的时候一个劲地想考去更远的地方去感受人群 仿佛一定要远离家族至亲才可以被标榜长大 现在想来 真真是愚蠢至极
锦城虽云乐 不如早还家
我希望明年这个时候我能平心静气地发一条朋友圈：
“我已亭亭 无忧亦无惧”
就像《傲慢与偏见》里面父亲的话：
“我真担心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配得上你”
不赶什么浪 不搭别的船
我自己就是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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