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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媛:粤语版《金锁记》观众说连骂人都好听

2020-08-31 04:28:47

3月3日,由许鞍华导演、张爱玲原著、王安忆编剧的舞台剧《金锁记》将在广州大剧院开启全国巡回演出。这是粤语版《金锁记》演出的第8年,第72场。

这部被誉为“四个女人一台戏”的作品,曾走进过北京大学,在中国内地、香港和新加坡巡演。在广州演出前,女主角焦媛接受了广州日报记者专访,畅谈她对角色和现代女性对爱情、金钱、生活的理解。


文/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王丹阳
图/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廖雪明(署名除外)


“我不是‘张迷’,对她了解并不多”,在由张爱玲成名作改编的舞台剧《金锁记》演出的第8年、第72场前,女主演焦媛如是说。


演员焦媛在广州。


比跳芭蕾舞还耗体力


然而,曹七巧是焦媛钟爱的角色。在她眼里,张爱玲把人性看得通透,笔下这个“爱过恨过怨过”疯狂到底的女人,才能酣畅淋漓,不枉人生一世。

曹七巧是谁?《金锁记》讲了什么?前日,在广州国际金融中心艺术沙龙与观众互动时,焦媛说这是一个“麻油姑娘变成疯狂老太”的故事。

在舞台出场第一幕,她扮演的七巧就如盛开的鲜花,到第二幕再出来,已是“我现在的身体已经干了、死了、冻了”,白发憔悴老太婆。

在北京演出时,有一个观众开车一个多小时来看这出戏,散场后却开不了车。因为曹七巧这个角色太压抑,观众要把车停在路边,歇一会,才能继续开车。

想哭又哭不出,焦媛说,这种压抑跟她第一次看剧本的感觉一样。实际上,焦媛在排演这出戏前并没看过张爱玲的原著,而是直接看剧本。

为了演活这个疯狂的民国老太,让张爱玲笔下这个由爱生怨,由怨生恨、最终压抑扭曲到变态的女性从文字走向在舞台上,身高一米六的焦媛在前面71场演出时爆发出惊人的舞台力。

她要眉毛高挑、耸着肩膀,穿着一双像裹脚的鞋子,用丰富的肢体语言来展现疯狂外在;她也要靠一大段内心压抑独白宣泄那种“求爱不得”的痛苦。这种内在的压抑比外在的爆发,还消耗体力,她说,整场下来比跳芭蕾舞还累。

所以戏后的焦媛,必须要吃宵夜。她不抽烟,但每天晚上,几个主要主角,喝点红酒,说说今天的演戏状况、观众反应,一聊就到到半夜一两点。


焦媛在给观众签名。


演曹七巧动作来自己妈妈


一万个读者就有一万个哈姆雷特。有人觉得曹七巧像《呼啸山庄》里始终没露面的女疯子,有人觉得曹七巧是那个时代的“成功人士”,掌握了金钱的女强人,也有人觉得曹七巧是旧社会扭曲的悲剧女性。

在焦媛看来,每个人身上都或深或浅映射着曹七巧的影子。“渴望爱、对金钱的追求、安全感的缺乏”,这些人性的共通点,与时空、社会无关。

在王安忆改编的《金锁记》里,母亲曹七巧与女儿长安是一条主线。焦媛跟观众互动时,她也同意曹七巧并不是一个可憎的人,她的“不变态是常态”。曹七巧也并不是扭曲这段母女关系的唯一责任者,她的女儿也有责任。

在2009年《金锁记》首演那一年,焦媛的妈妈在台下当观众,她忽然发觉曹七巧手指的动作、骂人的语态,都是来自自己的生活日常。

焦媛说,妈妈从小对她和姐姐是“爱你就要掐死你”的严格管教,这种烙印延续至今天,妈妈脸色一变时,她都感到紧张。作为职业演员的她,长大后则在妈妈身上获得了曹七巧的部分肢体语言灵感。

祖籍河北保定的焦媛,4岁时随父母到香港。原本唱京剧的父亲和跳舞的母亲从内地到香港后,维港边的生活并不浪漫。她的父母在柴米油盐挣扎中被迫改行,做起车衣工和茶楼领班。在生活拮据时,她的妈妈要打两份工来供养家庭。

焦媛自己,就是在这样的“港漂”一代家庭中长大。她和姐姐从小被父母赋予了未完成的艺术梦想。,学跳舞。

甚至她吃饭口味也跟练跳舞的妈妈一样。母女都爱吃青菜和鱼,不喜欢肉。她说自己不是不吃肉,只是并非“无肉不欢的人”。

平淡的“舞台剧女王”


2005年,不到30岁的她成立了焦媛实验剧团,一个人担任剧团的演员、艺术总监和老板。

近20年里,阮玲玉、麦克白夫人、杜十娘、杜丽娘、邓丽君……一系列内心复杂多面的女性角色、争议剧目、爆发力的演功都写进了焦媛的演员履历。她也被称为“香港舞台剧女王”。

在舞台上的焦媛自由热烈,舞台下她的生活则相对平淡。

焦媛说,她不抽烟,白天喝咖啡,宵夜时会喝红酒,吃火锅。但酒和咖啡给不了她灵感和支持,因为一喝酒,她就什么事也想不了。

她的典型一天就是早上起来,处理一下剧团的办公室工作,然后进排练池,和演员一起慢慢排练。为了保持体力和能量,她做大量的运动和健身,在演出时,她的节奏更紧张。

每次演出都是匆匆忙忙,没有机会待在一个城市有个人感受。像广州这样一个她从十年前就来过几十次的地方,居然没什么印象。

平日里,焦媛喜欢看电影,卓别林的所有系列都是她的爱,伍尔芙《时时刻刻》里的三个女人故事,则想拿去改做舞台剧。在从新加坡飞回广州的飞机上,她看了《爱乐之城》,不过15分钟后,她就觉得有点闷,没有看下去的兴趣。

至于金钱,焦媛觉得自己很失败,她不理财,也不会理财。她经营一个剧团居然没有倒闭,已经是真的不容易。她对金钱的要求是“能够把我妈养活好就行,这是我的责任”。

41岁的焦媛已经不再年轻,会有皱纹。她觉得,一个演员就应该去演戏,但拍电视剧、电影太有压力,对女演员太残忍。“我不羡慕那个圈子的风光,你让我每天去保养,去化妆,真的好累。”


焦媛在讲座中。

在演了七年曹七巧后,有人再问焦媛对这个角色的看法,她淡淡地说,嘴上骂骂咧咧,强硬外表的这个女人,对于哥嫂生活困顿,还是会伸出援助,是人性中可爱的一面。

“和曹七巧做朋友有什么不好。”她说。


对话焦媛


下一步演粤语版《长恨歌》


广州日报:粤语版的《金锁记》,内地观众看字幕,不担心效果不好吗?

焦媛:其实来看舞台剧的观众,他们对故事都了解,来看的是表演。而且因为粤语有9个音调,说出来非常好听,对内地观众是一种新鲜的听觉感觉。有上海观众甚至觉得,曹七巧骂人的话,听起来都非常好听。

下半年,我们还有计划把王安忆的《长恨歌》改成粤语版。


广州日报:女演员过了40岁是什么感受?

焦媛:一定会老。我不担心老,只担心身体。做舞台的演员,需要很大的体力和能量。年纪越来越大,体力会越来越跟不上。像《金锁记》,七巧从十七八岁一直跨度到五十岁,这个能量和体力要很大。

我没有认真想过40岁以后的生活,并不特别在意年龄。作为演员,生活阅历越多越有助于我理解角色。对舞台剧演员来说,年纪并不是一个很大得负担。舞台演员寿命比较长,因为和观众有距离,要靠演技的部分比外形多。我一直就在舞台工作,对年龄没有太大感觉。



广州日报:你和妈妈的关系怎么样?

焦媛:我妈要是脸色一耷拉,我到现在都会很害怕。这是从小到大的一些习惯。

我现在一回家就想着要看妈妈开不开心,有什么事,甚至觉得有点压抑。不是妈妈对我们有什么不好,而是她的那种威严。我们自小被教育的就是父母是最重要的。我对妈妈的感觉是又爱又恨,想可以陪伴她,又会觉得今天不用回家跟妈吃饭多好。很有趣很矛盾,是吧?


广州日报:你对金钱怎么看?

焦媛:香港房价特别高,供楼压力大,我特别不想把人生的金钱和压力都花在房子上。但我有和姐姐一起供楼。因为我姐姐说,你现在不供楼,等你老了,以后一个人怎么办?

我的性格就是这样,所以就不要埋怨自己没有钱。现在也很快乐。


广州日报机动记者部出品

编辑:陈诗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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