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国的日子

2015年的冬天，我在德国一个叫做帕德伯恩的城市里的一间医院进修。

第一次来到陌生的国度，才知道在自己国家里，你原来觉得像吃饭，买东西，坐车等等都很简单的事情，在这里却都变成了一个挑战，因为，在这里，你变成了一个文盲。

初到德国

到达的第一天，有当地华人（殷博士和张老师夫妻）带领我们安顿下来，他们已经帮我们办理好了德国的电话卡。住宿还算不错，都是单间。对比中国来说，这里是小城市，人口只有十万。也许是冬天的原因，多数时间天空都是阴沉沉的，不由想念家乡的阳光。我是中国南方人，没有见过暖气，却在德国好好感受了一回。才知道为什么说欧美国家的人不晾晒衣服，因为这里的阳光根本没法晒衣服，整个冬天都是阴冷冷的，很少有阳光，我学会了把衣服放在暖气片上烘干。窗户有两种打开的方式，一个是纵向小角度内倾，既透气又不会漏雨，一种是横向全部打开。德国厨房用的是电磁炉，水龙头左右方向移动就可以得到冷水或者热水，而且是每一个水龙头，包括商场厕所里的。

浴室里的马桶看不到水箱，开始的时候我感觉很纳闷，后来才知道，水箱都是做在墙里面的，仔细想想觉得挺吃惊的，这意味着马桶水箱里零件必须泡在水里十几年不能坏。这就是所谓的“德国质量”？

刚放好行李，张老师就带着我们几个中国医生去办理公交卡，一路上看到的建筑都是低矮的楼房，街道整洁干净，大部分家庭都是别墅式房子，有的还看到房子前面有个狗舍，还有秋千等儿童娱乐设施。过马路的时候，红绿灯的柱子上有个感应器，把手放上去，过一会就会变成绿灯，你就可以过马路了，如果没有人过马路就一直是红灯，这样的设置比较人性化，因为那里人口少，这样子汽车也没有必要在不需要的时候停车。

我们办了三个月的公交月票，这三个月中在这个城市可以任意坐任何一辆公车，上面有照片有我们的中文名拼音。上车不用看票，但是会有人不定时的查票，所以一定要记得带月票，如果被查到，不会听你解释任何理由，马上罚款40欧元。有一次遇到查票，我翻了好久，没翻到月票，吓的小心脏砰砰跳，心想是不是忘记带了，查票的人脸色都变了，还好最好终于找出来了。后来每次出来我都先看看月票在不在包里。

早就听说过德国是个对时间观念非常严谨的国家，从公共交通上就可以看出来。我们第一天首先做的事情就是研究公车怎么坐，发现每个公交站台都有一个大大的显示器，上面写着几路车还有几分钟到站。我住的地方有两站公车，一个4路一个8路，但是只有4路车到达医院，所以我就研究4路车的站牌，上面清楚的写着4路车在一天当中有哪些时刻是到达本站台的，当然我们要强行记住这个站名，还好德语看起来和英语差不多，都是字母。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发现这些公交站点的时刻基本上都是准的，上面写着几点几分到达，真的就是几点几分到达。如果哪辆车因为什么原因晚点了，网站上都会实时显示。我想，要做到这一点，必须保证这个城市不能塞车，或者和人口少有关吧。

学会了坐公车，该去超市采购生活必需品了，民以食为天嘛。德国是没有像中国的菜市场的，所有的东西都在超市和商场里购买。而且，张老师告诉我们，在欧洲国家，遇到周日或者法定节假日，除了餐饮店，商店是不开门的，如果有急需物品要购买，只能去加油站买，价格是平时的三倍。所以平时就要注意采购。到德国的那天是周六，只能趁着周六开门的时候赶紧采购了。

到了超市，妈呀，简直是两眼一抹黑啊，没有一个德语认识的，只能看着物品和上面的图画猜测。这是洗衣液还是洗洁精？这是洗头的还是洗澡的？这个是牙膏吗？这是油吗？这是盐吗？一大堆的调味品是什么？一大堆的面包是什么口味的？我们在这个陌生的国家，变成了一个文盲。

还好我们处在电子产品时代，手机上全部都下载有德语翻译软件，加上大部分德国人，特别是年轻人，都会说英语，而且德国人都很热心帮助人，所以还是可以交流的。我和邓（北京来的一个女医生）在嘀咕了好一番后，决定问人，我拿着手机，上面用翻译软件写着洗衣液的德文，给一个服务员看，她立刻很热情的带我们到了一排货架前，我们又傻眼了，那么多品种，怎么挑呢？算了，反正都是洗衣服的，随便一瓶吧。

那里还有一间亚洲超市，是一个越南人开的，他会说粤语但是不会说普通话，我可以和他用粤语交流。里面只卖食品，中国的大米、面条、调味品什么的可以买到，后来我们就常常去那里买食物。没办法，有个“中国胃”。

后来渐渐学了一点德语单词，去到商场看懂了“出口”，看懂了“收银台”等等，也开始不停的对人说“danke（谢谢）”。

第一天在医院

第一天去医院的时候，是殷博士带着我们去，一去到医院就见到不停的有人说“Guten morgen”德语早上好，不管认识或者不认识。殷博士说这是他们的文化。于是我们也说guten morgen。我们先去院长办公室报到，院长的秘书微笑着用中文对我们说“你好”。然后院长用英语问我们几个人的专业，我们也一一回答。接着院长就用德语说了一大段话，殷博士翻译，大意是说欢迎我们来进修之类的。接着我们签署了保密协议，德国人对于病人的资料保密性方面看的比较重，后面我有深刻体会。然后领取了饭卡，换白大褂的钥匙之类的。这个饭卡可以一日三餐都在医院免费吃饭，但是晚餐通常我们都会自己回去做。

报到之后，殷博士就带着我们去科室，第一个去的就是我的科室，我突然心情非常紧张，因为知道自己以后就要单独面对一群外国人了。他带我去了地下二层，找到肿瘤放疗科的办公室，将我介绍给科主任，然后他就走了，继续带其他医生去科室。我一下子面对着一大群外国人，有点手足无措。好在他们都很友善，以前也有过中国医生来过。科主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眼睛炯炯有神，他和我握手，问我会不会说德语，我赶紧说很抱歉，我只会说英语。接着另外一个看起来年纪比较大的老医生居然帮我脱羽绒服，真有点受宠若惊啊，和办公室里其他的医生一一握手，互相自我介绍，他们叫我zou，他们的名字我觉得实在是好难记。我还记得那天我第一次发现电脑的键盘居然不是我所熟悉的键盘，那是输入德语的键盘。我才知道原来电脑键盘并不是全世界统一的。

那天最后一个握手的医生是一个比较年轻的美女，科主任叫我跟着她，她叫laza。

我的进修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LAZA

也许是因为德国的纬度高，白天时间短，这里是没有午休的概念的，中午只是去饭堂吃个饭然后继续干活的。laza是个非常善解人意的女孩子，第一天中午的时候，她问我知道餐厅在哪里吗？坦白说，我还真有点晕，我感觉大概知道吧，好像在负一层吧，我说maybe，她笑了，亲自带我去了餐厅，然后告诉我该怎么拿东西吃，然后她走了，她说她有三文治，不在饭堂吃了。我看着那些食物，感觉头都大了，都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但是没办法，总的吃东西吧。胡乱拿了一点，看到我们其他几个中国医生也来了餐厅，大家聚在一起聊了会。拿饮料的时候，我又懵了，又是不认识的德语，我随便选了一个，接了一杯饮料，看到出来的是无色的水，我以为是白开水，心中暗自高兴，刚喝一口差点没吐出来，这是什么啊？怎么一股那么奇怪的味道。但是又不敢倒掉，因为在之前曾经被告诫过在德国，吃多少拿多少，不能浪费。我硬着头皮吃完那些食物，喝完那杯水。心里还在想着怎么没颜色的？不会是啤酒吧。回去办公室，laza已经看完了预约的病人了。问我饭堂如何，我苦着脸说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东西，我说我可能喝了一杯啤酒，她哈哈大笑，说饭堂   没有酒的，接着她跑到走廊去拿了一瓶很像是矿泉水的瓶子，叫我喝喝看，我一喝，天啊，就是这个味道，她说这是苏打水，原来如此，我第一次喝苏打水。她又拿了一瓶外表看起来很像的矿泉水，叫我喝这个，我一喝，嗯，这才是水的味道。后来我就知道了怎么区分了，其实瓶子上面都有写的。于是我们两个聊了一会，我知道了她是罗马尼亚人，现在是助理医师，28岁，还说她这几天咽喉痛，吃着抗生素。我和laza的友谊就这样开始了。

laza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虽然我们两个说的都不是母语，有时还要借助翻译工具，但是似乎我们的沟通还是挺顺畅的，有时候甚至是一个单词一个动作，就能领会到对方的意思。我说她快30了要赶紧生孩子了，说如果在中国会被父母催促的，她说不着急，等30多岁后吧。她说她知道中国人只能生一个孩子。有次我的台灯坏了，无意中说要去买个灯泡，她建议我去医院附近一个比较大的超市，当时她也快下班了，说她开车载我去。我第一次坐她的车，宝马，空间很大，我说我的车是polo，我不知道上海大众在这里怎么说，但是她知道polo。我说宝马在中国很受欢迎，但是价格比这里要贵多了。她开车载我到了超市，再三问我知不知道怎么坐公车，我说我知道，她又把公车站的位置指给我看，才开车离去。

以前我总以为外国的医生没有中国那么忙，到了德国后才知道自己错了。Laza每天都要喝好几杯咖啡，咖啡也是欧美的一种文化吧，大街上到处都是咖啡店。她说不喝咖啡的话她没有办法支撑一天的工作。但是因为体制原因，他们忙碌的内容和我们忙碌的内容有些不同。

圣诞节期间放假，我因为身体不适，一个人在宿舍呆着，其他中国医生都趁机去旅游了。我给laza发短信，她问我是否需要她的帮助，还说带我去spa，说泳池的水很棒，不过本人实在不喜欢泡水，没有去。

后来laza告诉我德国人用一种叫做的软件聊天，叫我回去下载这个软件，这样即使我回到中国也能和她聊天。

在德国呆了两个月后，因为帮朋友买了一些奶粉之类的，自己也买一些东西，想邮寄回去，但是不知道怎么搬到邮局，这里没有像国内的这通那通可以上门收件的。一个周六的上午给laza发短信，问能否帮忙，她马上问我住在哪里，说她半小时后到。她和她老公两个人来了，还帮我搬箱子到车上，到了邮局后，我不知道该怎么邮寄，也是她跑去咨询后，拿了几张单子给我，告诉我该怎么填，甚至还动手帮我填了一张。为表示感谢，中午我请他们夫妻两个吃饭，她说她喜欢吃中国菜，于是去了一家中国餐厅。（在那里大概去过十多次餐厅吧，大部分都是中国餐厅，汗）。

回国后，还时不时和她一下，得知她离开了那家医院，换了专业。感觉德国人换医院换专业好像是很容易的事情。在中国就比较困难。她对我说很想去中国旅游，我回复一句“come on ，baby”。

Helena

Helena是一个技术员，在定位室那里工作，因为需要放疗的病人全部都要先定位，所以我有很多时间泡在定位室，这样可以知道全部病人的信息。

Helana年纪和我差不多，巧的是，她和我一个星座的，当时我说我是gemini，她不懂这个单词，不过她说她是twins，我说这个一样的。

去定位室的次数多了，和她就慢慢熟悉了，聊天的范围也越来越广。有一次她想告诉我她昨天去爬山了，但是一下子又忘记了山的英文，就在纸上画了一个山，我大笑，然后把山的英语写给她。

每个病人的定位单我都会研究一下，知道病人的年龄性别和诊断之类的，后面我发现有个由三个大写字母组成的内容，一部分病人是这个，另一部分病人又是另外的，我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可能是病人所属的保险公司的简称，问她，她说是的。我会把每一个病人的姓名和诊断写在随身带的小本子，这样我就可以有目的的去看这个病人的靶区了（靶区由医生勾画）。这样子时间久了，她一看到我进来，不等我说话，就会把带有病人信息的小贴纸撕下来一张给我，我后来写了几个中文“心有灵犀”，然后用英文解释给她，我说这是很好的朋友之间才会有的，看的出她很高兴。

我发现他们做左侧乳腺癌定位的时候会叫病人深吸气，于是我留意了一下左侧乳腺癌病人的放疗，我听到技术员用话筒对着里面的病人说了一个单词，我直觉到这个单词应该是吸气的意思，于是强行把那个单词的发音记住，立即跑回来问helena，我模仿着发出那个单词的声音，然后做出深吸气的动作，她给了我一个大拇指。

她看我写中文字，说觉得好难，她说你是怎么写出来的，我无语，说这是我的母语啊。

中国春节的时候，大年初一那天，我告诉她今天是中国的新年，当时我是有点点伤感的，她立即走过来大大的拥抱我，说happy new year。

曾经我也想和她，她居然说她不会，然后把她儿子的给我，她说她19岁就生孩子，所以现在小孩上中学了。所以我只能通过她小孩和她联系了。

友善的德国人

除了laza和helena，德国人给我留下的印象都很友善。有个叫susanni的技术员，和我熟悉之后，看到我就要泡花茶给我，说你们中国人喜欢喝茶，还说我沟通能力好，我能让她们明白我的意思。他们一致都说中文很难。感觉德国人工作是很严谨认真的，他们在工作的时候是不会和我聊天的。一般都是中午吃饭的时候，比较休闲的时候就会和我聊天，他们对中国也充满了好奇。Plitt医生第一次见我就问我你们平常吃什么穿什么节日是什么，甚至还叫我给他看家里厨房照片，我只好叫家里人拍了张照片微信发过来。

有时买了东西在路上，会有人主动问你要不要帮忙。记得那时在医院里拿大纸箱准备邮寄东西，开始的时候我没有折叠纸箱，总是会有人伸出手来说要帮我拿，以为箱子里有东西，其实纸箱里面是空气，后来就把纸箱折叠起来。

圣诞节前的一天坐公车去医院，坐我对面的一个人，突然用英语对我说圣诞快乐和新年快乐，他说的很快，而且说完就马上下车了，坐我旁边的邓还没反应过来他说什么，我也是一下子猝不及防，眼看他就要下车了，我赶紧蹦出一句the same to you。德国的圣诞就是相当于我们的春节啊。

有一次在等公车的时候，因为天气实在太冷了，我掏出一个口罩戴上，这时旁边有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正在抽烟，他看见我戴了口罩，开始用德语和我说了什么，我又习惯性的说那句“can you speak English？”他改用英语问我为什么戴口罩，我很奇怪，就说因为太冷了，他做出恍然大悟状，说他还以为是因为他吸烟的原因。我说不是的。然后我和两个人聊了好一会，上了公车还在聊，具体我都忘记聊了什么了，好像是说我觉得德语很难之类的，他还教我如何发音“语言”这个单词的德语，甚至还张大嘴让我看他的舌头。当时觉得挺好玩的。下车的时候又和我握手。

德国的公车，后来我发现其实是设计的很人性化，公车到站的时候，右边的轮胎会放车，然后整个车身向右倾斜，方便人们上车，特别是有轮椅的老年和推着儿童车的女人，每次都会有人伸手帮助这些人上下车。等到车要开了，又会充气，于是车身又正了。靠近车门的地方有一大片空地是没有座位的，这是给人放置轮椅和儿童车的。如果车身倾斜后仍然上不来，司机会过来，将车门的一块板翻转过来，就成了一个简易的滑梯，就可以把小推车推上来了。我想是不是因为德国是个老龄化的国家，所以比较重视这些呢？

德国的厕所里永远都会有充足的纸巾，哪怕去商场上厕所也不用担心纸巾问题。

我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室内室外温差很大的环境，真心不习惯，每天去医院都要拿个书包，到了医院后第一件事情进厕所脱，换上轻薄的衣服，脱下的衣服塞到书包里，羽绒服就挂着。下班回去的时候还是先去厕所，换上厚衣服，再出去。进超市更是痛苦的体验，收银员穿着短袖，我穿的像个粽子,满头大汗的排队等候。也许因为这样，医院和超市是有两扇门的，或许就是作为缓冲作用吧。

二月份的一天，有个护士跑过来兴冲冲的说了一个单词，问我知不知道什么，我茫然摇头，她立即伸手要我的手机，似乎很多人都知道我的手机有德语翻译软件了，她在我手机上打了几个字母，我一看翻译，狂欢节，突然间我发现这个词的发音很像粤语的“嘉年华“，终于知道嘉年华这个外来词是怎么来的了。她说这个周末是狂欢节，叫我到时候可以去市中心那里观看游行。后来我真的去看了，人们穿着奇装异服，在街上唱歌跳舞。也算见识了这里的一点文化。

有人说在欧洲，最好的建筑是教堂，果真如此。特地在一个周日的上午去了一次市中心的教堂，观看他们的宗教仪式，唱圣歌什么的，给人一种庄严的感觉。也许这就是教堂的作用，让人心灵宁静。

临走前的两天，我和邓又有箱子要去邮寄，请殷博士电话叫了一辆体积大点的出租车，这里的出租车都是要电话叫的，不是随手就能拦的。到了最近的邮局，居然不开门，又电话殷博士，连他都觉得奇怪，怎么周四邮局会不开门。因为我们周六就要走了，所以一下子感觉很紧张，去问邮局的工作人员，他说今天有几个邮局都不开门，我们问他最近开门的邮局在哪里，他说了个地点我们也听不懂，我灵机一动，拿出手机地图，请他指出，他看了半天，指了一个地点给我，我标注了大头针，又电话叫了一辆出租车，凑巧的是，还是刚才那辆出租车，司机看到又是我们两个女人，有点诧异，我告诉他这个邮局不开门，然后给他看手机地图，说要到这个邮局去，他看着地图研究了一会，说这个地方有点远，开车大概要20多分钟，我们说远也要去。于是又把箱子搬了一遍。到了后才知道原来是超市里面的一个小邮局。司机帮我们去和人家沟通，确认邮局开门了，找了个小推车给我们，又帮我们搬好，才把车开走。邓为了表示感谢，多给了一两欧元吧，他也大方的接受了。让我感觉到德国人很直爽。这件事也让我越发感觉到手机地图的重要性。

孤独

不知道其他中国医生的感觉如何，我在德国的大部分时间感觉是比较孤独的。远离祖国和亲人的感觉这种滋味还是不太好受。加上天气寒冷，比较少外出，宁愿呆在暖气房里，很多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听着手机里储存的歌曲，煮东西啦，洗洗刷刷啦，每天坚持写日记，然后早早就要上床睡觉，因为早上要赶6点35分的那一趟公车去医院。通常6点15分的时候，我、邓和老崔三个人就开始彼此叫门，大声喊起床啦走啦，然后我们三个在黑暗中哆哆嗦嗦的走去公车站，现在回忆起来也挺好玩的。

我曾经想过，也许以后每年的圣诞节和元旦都会想起当年在德国的那个圣诞和元旦，因为当时身体出了点问题，25号我是在医院的留观室里心电监护了一个晚上。31号的晚上，和十家中国人一起过新年。在德国迎接了2016年的到来。一直在心里铭记当时曾经给予我帮助的人们。不敢忘记也不能忘记！

临近回国的时候，很多医生已经利用周末逛了很多地方了，我才匆匆忙忙的去了一下巴黎和瑞士的卢塞恩，也只是一两天的观光而已。欧洲的火车和公车一样，上车不用看票，到了火车站就直接上火车，但是可能会遇到有人查票。而且我发现这里的人是可以带宠物狗上公车和火车的，但是一定会有绳子拴着。

在巴黎我不敢坐地铁和公车，因为听说不安全，全部景点都是打的，虽然贵点，但是我觉得节约了时间和精力。手机上有蚂蜂窝网站的问路卡，有法语写的各种景点名字，直接把手机给司机看就行了。在卢塞恩惊叹于一只天鹅竟然跑到人行道上来。感谢网络发达的今天，我学会了看手机地图，学会了下载各种APP。当时下载了德国的火车运行时刻表，所以每次火车靠站的时候，我都知道自己在哪里。火车上也遇到各种各样的人，遇到一个阿富汗的小伙子，我说我看过你们国家一个人写的书叫做《追风筝的人》，他居然说不知道这本书。遇到一个女人，问我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还说她去过北京和上海。最无语的是，在快到瑞士的时候，居然被警察检查我的行李和护照，可能是因为他们看到我是一个人吧，又是亚洲面孔，还问我一个人是否无聊，我简直不知道怎么回答。

在德国几个月，感觉到有些东西的质量真的是很好，德国的厨具闻名世界。烧水壶，我没有用过速度那么快的；锅，没用过那么重那么重的锅；卫生巾是我有生以来用过感觉最好的；巧克力，入口即化，超市的每个鸡蛋都有编号，如果有质量问题可以通过这个编号追踪到这个鸡蛋的来源。大环境非常干净，如果是晴天的时候，感觉随便拍张照片都可以做明信片了。但是，但是……..你没有归属感。

三月初的时候回国了，在北京机场看到满眼的方块字，竟然忍不住眼眶湿润了。有人说，每一次出国都是一次爱国主义教育。

想起《老友记》里面罗斯在瑞秋和朱莉之间犹豫的时候，损友叫他列个优缺点的清单，他说了几个朱莉的优点，列了一堆瑞秋的缺点，在说到朱莉的缺点的时候，他只说了一句，她不是瑞秋。这句话相信也感动了千千万万的老友记迷，包括我在内，就这一句话，注定了罗斯不会选择朱莉，瑞秋才是他的最爱。同样，德国的缺点就是，它不是中国。

（这是一篇很早就想写的文章了，因为有许多亲朋好友好奇我在德国都经历了些什么，也很好奇德国是什么样子的。终于写完，大致介绍了一下，也算了却一件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