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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求新曲觅新词——全国优秀流行歌曲创作大赛歌词得失谈

2021-02-02 20:19:42


  记得2009年全国优秀流行歌曲创作大赛,创下了新中国成立以来赛事规模最大、参赛作品最多、观众参与投票过亿的记录,共收到了25000多首歌曲,最终,在210首歌曲进入了总决赛的基础上,经过专家评选和观众投票,评选出一等奖三名,二等奖六名,三等奖九名和优秀奖十二名。

  作为本次大赛的评委,亲历了十四场现场电视直播,十分欣喜地看到一大批具有强烈时代特征、民族特色和原创特点的流行歌曲脱颖而出,这些作品不论词曲新意、编配理念、演唱风格都达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准,代表了当下中国流行乐坛最新的创作成果和发展趋势,特别是在民族题材与国际流行时尚的结合上,相当一部分作品已经摆脱了前些年流行音乐界单纯模仿、刻意西化、不伦不类的创作窠臼。如获得评委最高分的《兵马俑》,用一首歌曲的短小空间,将湮灭在岁月中的一段沧桑历史表现得栩栩如生,贯穿古今。其荡气回肠的歌词和一咏三叹的旋律的精巧结合,取得了意外的效果。在表现“80后”青年参军入伍的歌曲《迷彩80后》中,我们听到了词曲作者采用大量的、鲜活的流行元素和时尚用语,塑造了一个完全不同以往的新一代士兵的形象;一曲《新疆囊》,让我们耳目一新地感受到来自少数民族兄弟姐妹的爱国、爱乡的热情,词曲巧妙地运用了圆圆的囊表达出来的圆圆的情,并把它放大到圆圆的月亮,圆圆的太阳,三者结合,构思巧妙,意境高远,加上热情的旋律和欢快的节奏,令人兴奋不已。
  这次大赛凡是观众反响强烈和专家认可的作品,都体现出流行歌曲的一个共同特征,即:主题易懂,歌词易记,旋律易传,不论是描写天下大事,还是讲述人间悲欢,不论是命题而作,还是有感而发,不论是动之以情,还是晓之以理,“通俗而不低俗,流行而不流弊”的原创歌曲创作原则,在我们的获奖作品中得到了较好的体现。
  毋庸讳言,本次大赛歌曲创作中所暴露出来的问题,尽管瑕不掩瑜,但也应该引起词曲作者的警觉,有些已经形成了当下流行乐坛创作的通病,笔者拟分四个层面进行粗浅勾划,试图剖析个中成因,并与词曲爱好者们共同商榷,以达新识。
  一、词不达意  生编硬造
  流行歌曲,面向广大人民群众,影响社会各个层面,作为文学形象的载体,歌词创作要尊重中华文字的传承性、规律性和表述特点,切忌不负责任的张口就来,胡编乱造。比如有一首描写雪景的歌词,词作者用了这样四句话来描写打雪仗的情趣,让人如坠云里雾里:笑的哈哈/哭的逗逗/站的歪歪/滚的晃晃。本来,我们通常的用法是,把人“逗哭”了,从没听说过“哭的逗逗”,雪地打滚可以用很多词来描绘,但是,我一直也想像不出:“滚的晃晃”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势;一首好歌词,不仅要琅琅上口,还要让人听懂,听不懂的词,再上口也没有任何传播意义。
  类似这样的歌词,在本次大赛参赛作品中并不少见。如一首《飘》中写到:你放弃了梦寐中叶落夕阳/也听不见笑颜回荡;这里,作者试图描绘出一幅情感的挽留图,但是, “笑颜”又怎能够“回荡”呢?再比如一首《年轻的心》,词作者在副歌中写到:年轻的心没有牵绊/年轻的心不知疲倦/只要激情澎湃我们的血管/每天的阳光都会无比的灿烂;这段副歌立意不错,也有激情,可是,后两句却差强人意,且不说“激情澎湃我们的血管”不妥,就算“澎湃”之后,未必“每天的阳光都会无比的灿烂”。
  我以为,在任何一种文学作品的创作中,写词是最容易的,这次大赛征集的25000首作品就是一个明证,参赛选手年龄最小的为10岁学童,最大的为八十高龄的耄耋老人,可以说,受过初等教育的人,只要有兴趣,都能加入写词的行列。但是,写词也是最难的,难就难在“平中见奇”,“小中见大”,“浅中见深”,有时候,寥寥数语胜华章,为了一个字要绞尽脑汁,搜遍天下奇文,哪是一个“辛苦”了得?所以,一个真正的词作者,一定要对自已的词作品高度负责,不能随意放纵自己的文字,以免贻误四方。
  二、词境空泛  大而不当
  我们身处在一个急剧变化的时代,林林总总的新鲜事物扑面而来,引领着各种时尚潮流,如何用歌声表达时代的变化,对于流行歌曲来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大家的认识有一点是共同的,这就是歌词切忌空泛,大而大当。在这次参赛的作品中,有不少这样的歌曲,让人听完之后觉得毫无新意,只是套话连着套话,满纸皆空,试举《顺》为例:“国顺家顺人民顺/你顺我顺大家顺/年顺月顺天天顺/咱老百姓要的就是心顺/天顺地顺人也顺/来顺去顺一路顺/昨顺今顺明还顺/咱老百姓要的就是顺/风也顺来雨也顺/国也顺民也顺/一顺百顺六六大顺/咱老百姓要的就是全顺”。相信这样的歌词,人人读后都会觉得很通顺,但是,毫无文采,什么也记不住,更遑论流传的价值了。
  并不是任何生活的感受和体验,都能进入歌词创作中,特别是那种“宏大叙事”的结构,往往挂一漏万,费力不讨好。这次参赛的不少作品,力图描写改革开放三十年的沧桑巨变,但由于作者没有准确把握住歌词的“切入点”,导致大而空,庸而平,有的甚至长达三四十句,却没有一句出彩,没有一句让人留下深刻印象,故而落榜。其中一首比较典型的《圆梦》歌词是这样写的:这是一个古老的梦/这是一段未来的情/这是一首永恒的歌永恒的歌/这是一条腾飞的龙/跨过千山万水/就是柳暗花明/历经风吹雨打/才有最美的风景/啊圆梦/圆一个古老的梦/沉睡万年大地/绽放灿烂的笑容/这是一个古老的梦/这是一缕春天的风/这是一团燃烧的火燃烧的火/这是一条腾飞的龙/跨过万水千山/就是海阔天空/经历酷暑严寒/创造不朽的光荣/啊圆梦/圆一个古老的梦/等待千年的天堑/飞架绚丽的彩虹。纵观整首歌词,句句像口号,貌似宏大概括,其实文字苍白,没有个性色彩,没有独特感受,没有自己所要表达的“诗眼”,全是辞藻堆砌,天马行空。这样的词,如何叫人唱的出口,作曲家何以从文学的意像中捕捉灵感,谱曲成品。
  三、词语褊狭  不易流传
  流行歌曲,当属时代之作,也叫时代曲,首先需要达标的是流行。换句话说,流行是它的硬道理。反观本次大赛,有不少词作,从一诞生就缺乏流传的元素,甚至旋律再好听也无法流传,令人可惜。比如一首描写1988年海南建省创办特区的歌曲,题材不错,旋律也不错,琅琅上口,可惜前八句歌词没有抓住当年海南开发时的特点,用只有作者自己明白而别人无法通晓的“事实”描写了这个过程:带着向往追逐太阳/跨过海峡气昂昂/挤着小床畅谈理想/推销自我急忙忙/卖煎饼擦皮鞋嘻嘻哈哈/三角池人才墙熙熙攘攘/谁都用憧憬填充干瘪的肚囊/谁都有胆量编织五彩的梦想;写到这里,相信没有一个读者能从上述词句联想到当年盛极一时的海南大开发,而此后,作者才写出1988年海南开发的主题,这种写法不宜于流行歌曲的创作,因为没有一个听众愿意用猜谜的方式去听歌。
  沉溺于自我感受,用个人的小悲欢替代社会的大印象,满足于小众欣赏,用局部的现象印证时代的大变化,是一些歌词走不出偏狭语境胡同的重要原因。事实上,这些作品在观众的投票中得票很低,也是最终没有获奖的原因。还有一些作品,在传递真善美的过程中,为了寻求新奇感,没有考虑受众的心理和社会文化的普世价值,写出来的词也没能得到公众的认可。如:完美的爱情/注定是悲剧;如:几番刀光剑影/万千情愫无法再作罢/天下我最大/爱如何能称霸;等等。
  四、词曲失衡  难成佳作
  这次大赛征集的词作,可谓是喜忧参半。喜的是方方面面应有尽有,题材多样,内容悬殊,风格迥异,长短不一,充分展示了当今词坛繁荣的景象;忧的是作品质量参差不齐,良莠混杂,特别是歌词越写越长,不讲韵仄,不讲节奏,满满当当,,这样的词作,不仅没有给作曲者留下创作的空间,而且,还妨碍了美好旋律的诞生。
  古往今来,词曲是一家,也就是说,一首好歌,词曲各占一半,如果一首词超越了体量的极限,不如去写散文。在如今激烈竞争的流行歌坛上,凡是大获成功的作品,深受老百姓喜爱的作品,都是以长为忌,短,才显出精练,短,才让人记住,短,易于流行,短,才体现出作者的才华。
  评价一首优秀的流行歌曲,词创作无疑是第一位的,词的好坏,直接影响到歌曲的成败,评价一首好词,言之有物,言之有情,言之有理是基本要求,言简意赅,更是值得有为的词作者毕生追求的。因为这是词艺的最高境界。
  纵观本次大赛,从已经获奖的30首优秀歌曲来看,都已经达到了较高的水准,特别是在拓展流行音乐与民族化、本土化和国际化的创新路上,许多词作者找到了新的语境、新的表达方式,在更加自由的运用流行音乐这一时尚文化样式、表达人们心中丰富的情感、展示美好的生活方面作了崭新的尝试。可以相信,这一大赛将会给中国的词坛历史留下新的一页,为求新曲觅新词,笔者愿意与广大词作者共勉:为中华民族唱响更多的时代新曲,为丰富人民群众的文化生活奉献更多的精品词作。  

  优秀参赛歌曲欣赏——

   《兵马俑》陈道斌词、娄云青曲、李倩(么多多)唱


 《爱情的味道》林欣、孟文豪词、孟文豪曲、曹芙嘉唱


 《孔雀》陈道斌词、栾凯曲、姚贝娜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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